编者按：王小慧，1957年6月15日生于天津，1975年于天津六十八中学高中毕业；1977年考入上海同济大学建筑学系，本科毕业后又考入母校的研究生院，并于1986年获硕士学位留校任教。1987年获德国奖学金作为访问学者赴德进修；1989年在慕尼黑大学建筑学系攻读博士学位。旅德十五年，她先后出版了《观察与体验》、《女人》、《花之灵》、《龙的故乡》、《中国建筑与园林》、《女人》、《七位中国女性》等16部个人摄影集和书籍，多次获得各类国际奖项。由她创作和导演的电影《破碎的月亮》获德国电影奖。1998年，作品收入跨国权威出版公司出版的《150年大师摄影作品集》一书，成为全世界入选的60位艺术家中唯一的中国人。今年2月，她又在德国慕尼黑成功地举办了个人摄影作品展，成为一百年来这个著名的系列艺术展中与毕卡索等大师齐名的唯一的中国人、唯一的女性。她的新着《我的视觉日记───旅德生活十五年》出版后立即热销，被上海《新民晚报》与鲁迅、张爱玲等人的作品一起作为值得一读的十位作家之一向读者推荐。以下全文转载张洋的撰写文章向大家展示一个全方位的王小慧。

K档案
■王小慧
星座 双子
血型 O型
生肖 鸡
身高 166厘米

        旅德华人，跨界艺术家。现生活在慕尼黑和上海，创作以摄影为主，也涉及影像、雕塑、媒体艺术及写作等范畴。至今在国内外出版过约五十部个人摄影集和书籍，其中影响最为广泛的是自传《我的视觉日记》。2003年在同济大学创立“王小慧艺术中心”，她还成功主持了一些颇具影响的中外文化交流活动，德国政府授予她“德中友谊奖”，并被香港《凤凰周刊》评为“影响世界未来华人榜”的五十位人物之一。受苏州政府邀请创建的“王小慧艺术馆”已于2013年开馆。

                                                                           文/ 张洋

        历数中国当代的知名女性和“明星艺术家”，王小慧无疑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或许公众对她并不熟悉，可她却是中国参与对外文化交流最多，最受国际品牌钟爱的跨界艺术家之一。太多国内的影响力媒体都出现过她的专访，她还曾被梵克雅宝、MINI汽车等诸多国际时尚品牌邀约跨界创作，合作大型艺术活动，各类艺术作品更是堪称“高产”。她的所有人生经历和艺术创作经历，都像是一个传奇，而她更愿意用一个词“无边界”来概括自己。

                                                            心灵的谷仓

        “以梦为生”，这是句多少有些狂放不羁的豪言壮语，对于普通人来说，那或许是遥不可及的梦想，但对于艺术家来说，这便是天赋的特权。许多美丽却未必看上去实际的东西，可以变为创作的源泉，再直接由心灵流淌到作品中。如果一个女性拥有了这些，便可以始终处于天真、自由和赤子之心的状态中，保持和这个世界最纯粹的连接。见到王小慧的时候，这便是她给我带来的最大冲击：她仿佛与这个时代的价值观谨慎地保持了一种距离，却又充满女性特有的柔软与亲切，一种内在的光芒，让她的存在变得独特。
5月中的一个午后，杨公堤深处一片安静的私家湖面，一家高端SPA会所J SPA中，正进行着一场关于女性话题的下午茶分享会，我就在这里不期而遇了小慧老师。她坐在后排安静听着嘉宾讲座，依旧是黑色衣裙，搭配三宅一生玫红色丝巾，戴着大大的自己艺术作品《九生》系列的银饰项链，很远就能在一群年轻美丽的女性中被认出。那种典雅从容，已经是经历内化在身上的一种稳定的气场，让人不禁心中暗暗感叹：“如果女人到了这个年纪还始终可以保持这样的优雅，真是一种修为和幸福。”
        那一天的王小慧，是临时被上海朋友邀请到杭州来散心一天，在没有被主办方介绍时，她并没被很多人认出，这也是她难得享受的休闲一刻。当收到我试探性采访的邀请时，她心情很好地说：“刚好今天我难得有空，买了晚上9点回上海的车票，你很幸运，如果再约不知会拖到什么时间了，但今天刚好可以和你聊聊。”
        她给我看手机里她的出版社编辑与她的对话，编辑因为她拒绝了一个国内知名媒体的专访邀约而对她很无奈，觉得她太不懂审时度势，不会经营自己之类。但是在我旁边的王小慧小女孩一般地说：“我真的没有时间，而且不是太需要这个，随缘吧。”
        活到这样的人生层面，名利和金钱已经不能成为束缚她的东西，她所要做的只是做自己，和做自己想做的事。“别人在意的事，我往往不那么在意”她在自己的书中有个“心灵的谷仓”的比喻，她的照片，她的日记，她周围所有的温暖关系，在她的财富定义里才是最有价值的，她一直贪婪积累的，就是往这个“心灵谷仓”里多放进一些可靠的财富。
        因为自己摄影出身，所以她对拍照特别挑剔，在光线、构图不佳，自己也没有打扮整理过的情况下，不太喜欢与别人合影。可是当被主办方介绍身份后，面对蜂拥而至求合影的女人们，她也都微笑和礼貌地配合，完全没有艺术家的孤傲和疏离，这是一种内心对她人始终存有体谅的本性，这个时候，她又完全没有了面对帮她安排采访时候的“不配合”——她的随性，始终有种温暖的底色。

                                                                       艺术的探险

        与王小慧聊天，会发现她是一个惊人的“工作狂”——她的全年计划表基本都排满，根本没有休假时间。而她日常的工作表更多是每天白天都在和别人开会，策划一些艺术项目，晚上10点后回家，深夜自己独自创作，而这个时候才是她最享受的孤独和宁静状态。她的工作和生活已经不分，也不那么在意美容保养，而且不挑剔食物，而她的各种作品产量，则多到惊人。“我对自己没有明确的计划，许多年轻时想要做的事，比如拍电影，也实现了。每年都会有很多工作邀约，所以我不用主动筹划，而是选取其中打动我的创意合作就行了。”
        当然，令人敬佩的是这么多的工作对她而言并不是被迫的，或为了实现某种目标的，而是从少年时便燃烧着的那种对艺术的本能，从来都没有消失。她是“文革”后的第一批大学生，正是在那个一切文化艺术都受到压抑的时代，对艺术的渴望才积蓄出强大的聚变。她曾是同济建筑系的高材生，又去德国留学深造，人生本有很多可能，可最终还是回到这条似乎命中注定的艺术之路上，而“退休”二字在她的词典里大概是没有的。
      “因为我特别有好奇心，不喜欢只做一件事情，如果我一辈子只做一件事我会觉得枯燥，因为你有喜欢才会有创作激情。至于灵感的来源，目前我觉得不是一个问题，常常是灵感太多而苦于没有时间将其付诸实施。”王小慧承认自己是典型的双子座女人，源源不断的好奇心和激情让她本能地在艺术领域不断探险，在那些不顾一切的执着和认真中，拓展了常规思维无法想象的边界，也由此，她似乎活过了比常人多几倍的人生。
        她有很多欣赏的艺术家，比如毕加索和勒?柯布西耶。他们身上不断超越别人也超越自己的精神是王小慧最欣赏的。“他们能超越时代，能走在时代前面，而且不为自己的成功所满足，一直在超越，这是很不容易的。如果你没有功成名就的时候探索新东西或许顺理成章，可是已经得到了认可再重新开始，这作为艺术家是难能可贵的。”其实王小慧自己何尝不是这样一个穿上了不能停止的红舞鞋，在艺术之路上的朝圣者？她在爱人离世之后至今没有组成家庭，保持单身，不会为了世俗所谓的安全感构建身边的一切，不知为何让我想起德国舞蹈艺术家皮娜?鲍什，她们都是那种经历颇具宿命意味却成就斐然的女性。
        王小慧最近的一个作品是苏州平江路历史街区的大儒巷上明代古宅改建的“王小慧当代艺术馆”，这是她跨界艺术最新成果的呈现，这里是国内外艺术家、国际品牌和艺术衍生品的展览交流平台，各种创意与艺术设计人才的教学基地。前后辛苦准备一年多，最后惊艳呈现，里面陈列着很多她创作的摄影、雕塑、影像、装置等作品，也是她为那些有艺术理想的年轻人创造的一个孵化空间。

                                                        “无边界”的创作与生存

        在与哲学家周国平的对话体著作《花非花》中，非常全面地展示了小慧老师的生活经历、艺术思考以及态度和主张。而周国平对王小慧的评价是：“不但在艺术领域是这样，你的生活状态也是无边界的，工作和生活没有边界，工作就是生活。”
        “跨界艺术应该是跨学科、跨领域，甚至跨文化的新成果，”跨界“这个词很形象，是动词，是‘正在进行时’。跨界是跨越边界，或者脚踩两只船，是从一种状态到另一种状态，或者在转换的过程中。它是一种探索的过程，产生的应该是一种全新的艺术形式，与多少年来人们已经熟悉的视觉和听觉经验是不一样的，也是原有评价体系无法规范的。”王小慧理解的“跨界”充满着突破想象边界的意味。
        关于王小慧的传奇人生经历，很多媒体都报道过，1991年在德国，她经历了与爱人的生离死别，以及车祸过后的重生，在与自己严酷命运的现实对峙中，她开始更深地了悟人生。但所有的痛苦和创伤对王小慧来说都恰巧成了创作的资源，她或许并非坚强，但是从对痛和生命一次次的体认中，内在世界得到了飞跃性的提升。灾难有时也提供了一个机会，迫使一个人与外界的事物拉开一个距离，回到自己。从此以后她作品的风格也有了很大改变，拍摄了不同形式“生死”的主题，以及之后各种创作，都没有离开这个内核。
直到后来她发现了花的主题，特别是莲花，因为莲花的生命过程能非常完整地诠释“生”与“死”的循环往复。莲花从生长到衰败再到重生，整个过程是生死相依的，从莲花到莲蓬再到莲子再到莲花，每次死亡都带来一个新的生命，在这里生命是轮回的。所以小慧的很多艺术作品都和莲有关，比如大型装置艺术作品《九生》等。在创作那组作品时，她连续十天十夜拍摄荷花从生到死的全过程，为了拍摄八分钟的影像，她晚间睡在这些莲花旁边，上闹钟每隔1小时起来拍摄一次，我相信如果那不是内心的巨大激情所支持，光靠体力和意志力是绝对无法完成的。
        “艺术当然要创新，但是，把创新当做主要甚至唯一的目标，就会有问题，对于一个真正的艺术家来说，艺术是灵魂的事业，是内在精神过程的表达方式……所以，首要的事情是灵魂的独特和丰富。”这是王小慧的好友，哲学家与作家周国平先生对她艺术生命的评价。“灵魂的独特和丰富”——多么美好和值得一生追求的理想，我们又有多久已经遗忘了自己本来独特的灵魂？
        这个不受时光影响的女性，已经将自己的生命活成了钻石。愈经历磨练、考验与岁月便愈加璀璨夺目，这也正和目前流行的“反脆弱”理论不谋而合，似乎所有的那些磨难都是为了成就现在的她而来，无意中，她和时间成了好朋友，让自己的人生也成为一场行为艺术。
       “我觉得最后时间真的能告诉人，一个艺术家在死后仍能让人记住你，你的作品能留下来，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现在再风光、再红火，我都觉得不重要。”
        “对于一个精神探索者来说，艺术门类的划分是极其次要的，他有权打破由逻辑和社会分工所规定的所有这些界限，为自己的精神探索寻找和创造最恰当的表达形式。也就是说，他只需做他真正想做的事情，做得让自己满意，至于别人把他做出的东西如何归类，或者竟无法归类，他都无须理会。”
——王小慧 周国平《花非花》

Q/A
Q代表她他周刊 A代表王小慧

Q1：你认为最完美的快乐是怎样的？
A：创作出好的作品。

Q2：你最希望拥有哪种才华？
A：创造力。

Q3：你最恐惧的是什么？
A：推动创造力。

Q4：还在世的人中你最钦佩的是谁？
A：我的人生导师，德国女摄影家齐格丽特。

Q5：你最喜欢男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A：才华、自信、真诚、可靠。

Q6：什么样的男人是你眼中的好男人？
A：尊重女人，体贴女人。

Q7：你最喜欢女性身上的什么品质？
A：独立、强而不悍，同时保持女人味。

Q8：你认为程度最浅的痛苦是什么？
A：不知哪里是自己的家。

Q9：如果可以有机会改变你人生的一个决定，那会是什么？
A：拍摄电影。

Q10：你最珍惜的东西是什么？
A：亲情。
（编辑：文宣部 谢江）